｛邪瓶｝毒网（续篇）【01】
【01】
梅雨时节，天灰蒙蒙的。
市公安局缉毒一支队办公室。
自打刘队调岗，张起灵提拔为支队长，也搬进了独立的办公室。他拉开纱帘，能看到吴邪的工位，那人正奋笔疾书地做着他布置的作业——记录《犯罪心理学》的笔记。
其实张起灵并不希望吴邪用上班时间干私事儿，可那三十多岁的小学生偏偏叛逆。最近世界太平，看完卷宗就开始做作业，旁人看来，吴邪是一点都没闲着。
电话响起，张起灵微微蹙眉。黑瞎子已经很久没给他打电话了，之前遇上了一个大案子，忙得那家伙连恋爱都没法好好谈，他和解雨臣吵架冷战，愣是因为工作而和好。
“喂？瞎子。”
“哑巴，我问你......”黑瞎子那头似乎不太平，隔着电话都能听见解雨臣那如同鹦鹉般叨叨的声音，“你说，我俩买房子，应该怎么买？”
“啊？”张起灵一脸懵，“你们要买房？”
“对，他说我要想娶他，首先得有房有车。那我已经有台小破车了，现在就差房了。”黑瞎子解释道，“别扯远了，你就说如果是你买房，选址、楼层、结构你会怎么选？”
“我买的话......”张起灵想了想，“首先是离市局近，上班方便。楼层的话，会偏向十五层......”
“为什么是十五？”黑瞎子中途打断道。
“楼层太低和顶楼在防盗上风险比较大，所以会倾向于中间的楼层。按照各市消防中队的配备的消防车多数是25米或75米，也就是大概最高是18层。所以十五十六楼是比较安全的。”张起灵一本正经地说道。
“呃，行吧。”黑瞎子扯了扯嘴角，“那朝向和结构呢？”
“我听很多人说，买东南向比较好，据说是防下午西晒。至于结构......两房一厅吧？”张起灵说道。
“两房？为什么啊？”黑瞎子问道，“我和花儿就两个人，嘶！花儿你打我干嘛！”
紧接着张起灵就听见了电话那头的争吵：“你是不是傻啊！起灵肯定是想说，万一吵架了分房睡也能在一个屋子里有个去处！”
张起灵努了努嘴。解雨臣确实是猜错了。他和吴邪平日里不怎么吵架，就算吴邪闹脾气，他只要静静地盯着他看几秒，那人立马就气消了，成为一只温顺的小狗，刮刮他鼻子还会笑得傻乎乎的。所以，两个卧室是为了禁欲期而设的。
所谓的禁欲期，也是吴邪和张起灵约法三章为了和谐相处弄出来的，因为吴邪总是喜欢在周日晚上翻云覆雨，丝毫不在乎第二天还要早起开例会，每次两个人都踏着快要迟到的点迈进办公室。但吴邪百分之八十的概率会违约禁欲期，这条法则是几乎无效的。
“好吧哑巴，谢谢你的建议。那我先挂了，拜拜！下次有机会见面吃饭啊！”黑瞎子说着，但他转头就顾着吵架去了。
于是，张起灵清楚地听见黑瞎子说：“你非要我问哑巴意见干嘛？”
“他是学霸啊！”解雨臣振振有词。
“是，我非常赞同他说的十五层理论、靠近市局和东南朝向的建议，但这些本质上都属于硬性条件。我承认学霸在分析硬性条件上十分优秀，但是这位学霸在软性条件上不太行。”黑瞎子用着他那独特的无比欠揍的语调说道，“因为他是......情感白痴啊！”
张起灵挑了挑眉，把电话挂了。彼时，敲门声响起。
“进。”
门缝中探进一个脑袋，吴邪笑眯眯地趴在门框上：“领导～我们肥家吗？”
“回。”
“好，你先收拾，我去拿车，大门等你。”吴邪做了个飞吻又“鬼鬼祟祟”地溜走了。
张起灵将文件叠放整齐，该进保险柜的仔细检查，最后锁好门窗。当他刚走出办公大楼，大雨倾盆而下。张起灵很难不觉得今儿有点背——他手上并没有伞。
“小哥！”吴邪把车停好，拿着伞朝他跑来，“你别淋雨，我过来接你。”
张起灵乖乖地站好，等吴邪一到，他就熟练地钻进伞里。吴邪搂着张起灵的肩膀，把伞倾在他那边，快步往车上跑，嘴里还不断念叨着：“这破天气......”
把张起灵送进车里，吴邪这才绕回驾驶座。车门一关，雨声被屏蔽在外。张起灵侧头看向吴邪，微微蹙眉：“你都湿了，下次别只顾着我。”
“我不顾着你顾着谁啊？”吴邪笑道，一脚踩向油门，“小哥，我们结婚吧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这么说是有点突然，不好意思啊。今天瞎子和我说了，他准备和小花结婚，就摆个酒，请大家吃饭。所以我想，我和你是不是也可以这样。”吴邪说道，脸上还闪过了一丝不好意思的样子。
“你今天是不是也听说他们要买房了？”张起灵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，问道。
“嗯，他们来问我意见。”
张起灵闲聊般问：“那你建议几个房间？”
“一个啊！”吴邪说道，“你想啊，我和瞎子说，如果吵架了，或者那个什么上面不和谐，一间房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案对不对？就好比你，你就不舍得我睡沙发吧？”
“你真会谈恋爱啊，”张起灵面无表情地说道，“情感专家。”
吴邪觉得自己后脊背一阵阵发寒，他咽了口口水，赶忙找补：“两间房也好，有客人来也方便对不对！平时当个杂物间什么的也不错，呃......偶尔也能用来惩罚我。”
张起灵实在没有精力搭理吴邪，正欲靠着车窗随着下雨的白噪音睡一会儿，他的手机就很没眼力见儿地响起了。
“喂？我是张起灵。”张起灵一边接电话，一边默默地打了个哈欠，但下一秒，他立即坐直了身体，眉头也锁了起来。
“小哥，怎么了？”吴邪问道，“是出什么事了吗？”
“泗沂分局的同事在一个酒吧进行扫黄行动时现场发生爆炸，造成四死六重伤，还有两名警员轻伤。爆炸发生后，有人在现场发现几包白色粉末疑似毒品，刑侦那边已经派人去了，让我们也过去看一下。”张起灵调出了酒吧的定位导航放在支架上，“掉头，去这里。”
“S，E，R……这什么鬼单词？”吴邪看着那酒吧的名字，愣是没念出来。
“Serendipity，巧合，缘分的意思。”张起灵说道。
“英文？”吴邪质疑道。
“嗯，英文。”
“缘分不是fate或者destiny吗？”吴邪笑道，“小哥，这么高级的词汇，你怎么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？”
“因为......”张起灵眼睛微眯，手指不自觉地捏了捏裤子，“七年前，我来这里执行过任务。”
“什么？”吴邪一个晃神，眼见着交通灯从黄变红，他踩了个急刹车才没使得车过界，“七年前？不对，你跨市办案了？”
“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巧合。我当时在跟一个案子，线索指向了这里，于是我们向市局打申请联合办案。我和张海客开车过来，还没来得及吃完饭，就收到了群众举报，在Serendipity酒吧有人在交易当时的最新型毒品C9-128。是一种浅蓝色晶体打磨成的粉末，用水三比一融合后注射使用。”
“C9-128......你说的是运河系列？”
“你知道？”张起灵惊讶。
“哥哥，七年前我已经入行了。”吴邪啧了一声，“不过，你要是说你七年前就在查C9-128，那么我可以和你说一个很巧的事情。”
“嗯？”
“我和运河的研发人吃过饭。当时，我还是个愣头青，随盘马去大凉山一代，参观了运河的基地。本来是想要合作的，但当时盘马和我说，运河背后的人太神秘了，所以不要让自己陷入是非之地，尤其是无法掌控的地方。我说的这些，当初都有给徐厅汇报过，如果你有疑问，可以问问他。”吴邪说道，他的余光看见张起灵的手指绕在了一起，似乎有些不安。
“嗯。”
“不过，听说运河那位十分有才的研发人已经被捕了，应该是死刑了。”吴邪接着说道。
“是，那次行动瞎子有参加。”
“所以啊，这次Serendipity的案子未必会和运河扯上关系，说不定真的是这个酒吧的老板点儿背，什么耗子都喜欢往他这地方钻。”吴邪腾出一只手来，握住了张起灵的手，“领导，别紧张，我在呢。就算是运河卷土重来，我也给它填平了。”
“我不是紧张，只是觉得不对劲。”张起灵把手收了回来，“但吴邪，你不觉得奇怪吗？”
“奇怪啊。”吴邪顺着张起灵说道，“这怎么不奇怪呢？你是不是想说，这个酒吧老板太牛逼了。七年前就已经被人当成了毒窝，但现在还敢继续做毒窝，而且他没有接受到任何惩罚。”
“不，七年前我们到了Seredipty，但是扑了空，一点痕迹都没有。所以，他并没有接受到惩罚，最后是按误报处理的。当时我们怀疑，这可能是调虎离山计。但现在看来，可能不是。”张起灵说道，“当时或许有人在现场交易，只是他们收到口风，跑了。”
“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，一点苗头就要开始发散思维找线索。但你现在说的也都是可能性，并没有确定性，所以这不是眼下该想的。”吴邪说道。
吴邪把车停稳在离Serendipity四百米处的警戒线位置，从包里找出了自己和张起灵的工作证，两人便一同往酒吧走去。距离案发已经过了将近一小时，火势将将扑灭，消防车甚至还没走。附近的警车闪着红黄灯，警笛声不断，所有群众被隔离在一公里之外。
“张队！吴副！这里！”黎簇见到来人，立即踮起脚尖招手。
“现在里面情况怎么样？”吴邪问道，接过了黎簇递来的手套脚套和口罩，跟在黎簇身后往案发现场走去。
“整个包间烧得什么都不剩，火势蔓延还算慢，在舞厅的客人都来得及撤离。酒吧的所有工作人员已经控制，都带去市局做口供了。”黎簇回答道，“根据轻伤的包间顾客的信息，死者信息也基本确认了，一个是装修公司的老板，一个是企商银行的副行长，还有两个是老板秘书。”
张起灵小心翼翼地走进爆炸现场，就算带着口罩也掩盖不住里面的一股焦味儿。他打开手店，仔细地搜寻了每一个角落。
“小哥，怎么样？”
张起灵摇了摇头：“就算有证据，估计也湮灭了。只能从其他地方找证据了。”
“爆炸还真是最好的毁灭证据和杀人灭口的手段啊。”吴邪感叹了一句，紧接着搂着黎簇的肩膀，“技侦的同事那里有你们发现的几包疑似毒品吗？”
“有，我带你们去。”黎簇说道，领着二人离开了酒吧，往警戒线方向走去。
技侦的同事打开证物箱，张起灵在经过允许后拿起了一小包白色粉末，拿着手电照了照。白色粉末被包在透明袋里，按照行内的交易标准，这里应该是二十克。
“这不是运河。”张起灵说道，心里却是暗暗松了口气。
“嗯。”吴邪睨了一眼张起灵手中的那袋白色粉末，“就是普通的白面。张队，你看起来不太舒服。我让小陈现在回市局跟案子，有任何问题立马汇报，我们就先回家吧。”
“好。”
“张队不舒服吗？”黎簇一脸天真，“是不是最近有点累？”
“别问了，干你的活去。”吴邪一脚踹到了黎簇的屁股上，打发人走。
张起灵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，转身就往自己的车上走。直觉告诉他，这个案子不简单。如果没有发现毒品，或者这就是一起简单的意外事故。但现在在Serendipity里面发现了毒品，爆炸包间被烧的面目全非，证明毒品并不是在包间里发现的，就算是，也是之后有人丢进去的。
吴邪唰的一下拉开张起灵的车门，把沉浸在思绪里的人下了一激灵。
“怎么了？”张起灵问道。
“抬头看着我。”
张起灵照做，一抬头就被一个吻封住了唇。他惊慌地想要推开吴邪，可谁知吴邪直接咬住了他的唇瓣，强行要加深这个吻。
“张队，你今天不太对劲。你在Serendipity发生过什么故事，你最好在今晚或者明天如实招来。”吴邪说道，他挑了挑眉，让张起灵有种错觉，吴邪像是被以前的那个盘马得力助手附体了，一眼仿佛能洞穿人心。
“今晚和你说，我想回家了。”
“好，我们回家。”吴邪将张起灵的额前的刘海掀了上去，在他的额上落下一吻。
回家的路上张起灵便陷入了浅睡，但尽管如此，吴邪还是能看见他的眉间紧蹙。直到车子停进了车库，张起灵如同心有灵犀般醒了过来。他牵着吴邪的手进了电梯，像是终于找到依靠一样，把自己贴向了那热烘烘的胸膛。
“怎么了？你这是比八蛋还会撒娇。”吴邪搂着那柔软的腰肢，那人又往自己的怀里塞了塞。
“没有，就是累了，想睡觉。”张起灵把头埋进了吴邪的颈间，声音闷闷的。
“那回家赶紧洗澡睡觉，故事明天再说。”
电梯叮的一声到达楼层，张起灵比八蛋一样还知道怎么快速脱离人的禁锢，从包里掏出家门钥匙一步也不等吴邪。
吴邪看着那健步如飞的背影，真的很好奇这和电梯里的是一个人吗？他快步追过去，见张起灵弯腰捡起了一封信，便像好奇宝宝似的凑了个脑袋过去。
当吴邪看见这是一个空白信封的时候，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。
张起灵拆开信封，里面是一张照片。张起灵坐在公园的石椅上低头看着手机，旁边坐着的男人面容清秀，他一手搂住了张起灵的肩膀，脑袋亲昵地靠在张起灵的肩膀上，露出了无比灿烂的笑容。
还没等吴邪吃醋，他们就看到了照片后面的字：宝贝儿，你想我了吗？好久不见，我回来了。
【TBC】
提前来（迫不及待）发续篇，提醒自己有个坑要填啊哈哈哈哈哈
大家可以猜猜这个和小张有亲密照片的男人的人设（毕竟人物是原创的，名字也是原创的哈哈哈哈哈）
下章预告：小哥和吴邪曾经的故事～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