｛邪瓶｝在无人处【18】
【18】
晚上八点四十分。
皮包已经第三次敲门进入张起灵的办公室，其实汇报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行程安排。
他的余光扫过桌角的保温饭盒，依旧原封不动地躺在塑料袋里。他叹了口气，心里着急得很，心说您快看看小吴总的心意啊。
“皮包，你还有事吗？”张起灵抬起头看着皮包，因为那人已经干站在他面前超过五秒没说话了。而且放在以前，他进门汇报的这几次都会在一次汇报完毕。
“没，没有了，这个行程安排您看......”皮包磕磕巴巴地说着。
张起灵张了张嘴，本想问问皮包这几天究竟是怎么了？是因为工资不够高，还是心理状况真的出问题了？他更倾向于后者。因为当初张海客把他从别的公司挖来的时候，给出的工资是他上一份工作的五倍，月薪50k十八薪。但皮包是真的有实力，出身名校，有着极强的数据分析能力。他这个助理干的也并不轻松，出来安排好张起灵的日常事务，还要把一些财务文件分析整理再递上来。大概率是不会出错的，极偶尔的时候会被张起灵发现错误，然后按照张海客的规矩，这个月扣除百分之二十的工资。
“明天把所有安排推到后天和大后天，我要去见一个人，你不用跟着我。今天晚上把日程表给我以后，你休假一周。”张起灵说道，紧接着他的目光停留在皮包之前给他送来的饭盒，然后拆开准备开始吃晚饭。
皮包见状，忽然松了口气。可忽然反应过来，震惊：“让我休假一周？为什么啊张总？是我做错什么了吗？”
“没有，看你最近状态不是太好，休息一下，或者旅游吧。”
“放假是好，可是......”皮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，可是小吴总交给我的事怎么办啊！
“什么？”张起灵微微蹙眉。
“没什么。”
“那你出去吧。”
“好。”皮包慢慢地退出办公室，刚回到工位上准备帮张起灵重新整理安排行程，电话就响了。
皮包一看电话号码，吓得赶紧又往楼道里跑，压低了声音：“喂？吴总？”
“张起灵说我的面怎么样？你还没汇报呢！”
“啊？他才刚开始吃......”皮包说道，“最近公司的项目筹划多，财务之前出了点问题，他一直很忙。具体忙什么，我就不能告诉您了。”
“那你待会儿问他蟹黄面好不好吃，不要告诉他是我做的。”
“哦。”
“挂了，随时联系。”
“诶吴总，等等！那个......就是......张总让我休假一周。我可能不能给您做汇报了。他明天要去见一个人，不在行程单上的，我也不知道见谁，您看......”
“没关系，我自己处理。”吴邪说罢，啪的一下把电话挂了。
皮包叹了口气，已经习惯了吴邪的快节奏。他刚回到工位上，就看见张起灵给他发来信息，询问这蟹黄面为什么是用家用饭盒装的？是谁做的？
皮包倒吸了一口冷气，快速地在界面上回复道：张总，是一家私房菜，可能饭盒也比较有特色吧。
张起灵回复得也很快：下次不要点了，不太好吃。等你休假回来，我带你去吃印象。
“呃......”皮包连上三条黑线，仿佛一群乌鸦从他身后飞过，心说，吴总，自求多福吧。
翌日。
热闹的商业区在下班时间挤满了人，张起灵看了眼时间，很难保证自己不迟到。忽然，他的目光停留在后视镜上，一辆枣红色凯美瑞跟了他一路了。尽管是在市里走，但连穿小巷都跟着就有些过分了吧。
他快速地记录下了车牌，发送给了黑瞎子。而一分钟之后，他搜到了车主——是一位就职于吴氏的员工。张起灵看到结果并不稀奇，只是找了附近的一个大商场，把车停好，自己挤在了人群里神不知鬼不觉地乘坐公交离开了。
饭局安排在四季酒店的西餐厅包间里，张起灵跟着前台走着。他一边走，一边脱去西装外套，解开了自己黑色绸缎衬衫顶端的三颗扣子，惹得擦肩而过的人纷纷侧目。
“张先生，您订的包间在这里。”
“谢谢。”张起灵避开了前台小姐爱慕的眼神，推门进屋。
“你迟到了十七分钟。”站在窗边的吴三省放下了手中的雪茄，回头笑骂道，“能让你迟到，很难得啊。”
“抱歉三爷，我坐公交来的。”张起灵落座，取下湿巾擦了擦手。
“坐公交？你是车被扣了还是想体验民间生活？”吴三省把烟塞进烟灰缸里，然后把菜牌递给张起灵。
“是避开吴邪的人。”张起灵说道，“我不清楚他跟踪我的意义，不过他怎么知道......”
“什么？”
张起灵抿着嘴唇想了想，然后说道：“吴邪可能买通了我的助理。”
“张起灵，我记得我当初把你从英国请回来，是辅助我查Cox的案子，不是让你勾引我大侄子。”吴三省抱着手说道，哼了一声，“你说你勾引他就算了，怎么还让我爹抓上把柄了？不过我是真没想到，吴邪那臭小子那么多年没开荤，原来是取向小众啊。”
张起灵：“我没有勾引他，而且我们现在已经分手了。”
吴三省：“哦，那他勾引你了？”
张起灵摇头：“没有。”
吴三省接着追问：“哎，我问你，那你现在还喜欢他吗？”
张起灵不带一丝犹豫，斩钉截铁地回答道：“喜欢。”
吴三省：“......”
“说正事吧。Cox冒头了，而且还要和吴氏扯上关系，你打算怎么办？”张起灵抿了一口热茶，抬手阻止了要给他换酒的吴三省。
吴三省闻言，卸了力一般靠在椅子上，紧锁着眉头。Cox作为外企，且公司重心还仍在美国，其犯罪证据并不容易掌握。最早，吴三省怀疑Cox涉嫌金融经济犯罪，依据来源于与其合作过的国内中小型企业接连出事。铭成，算是较大型企业，更多的公司还仍处于天使轮。
因此，吴三省开始怀疑，这些还在早期的企业，在某些项目上如此大胆，且走擦边路线，背后一定有问题。果然，几起案子的矛头都指向了Cox。
“我看过Cox的资料以及个别项目建设方案。它所提出的数字化社区，表面上没有任何问题。但是......”吴三省顿了顿，接着说道，“起灵，我问你个问题。”
“请讲。”
“你认为，NFT和比特币的区别是什么？”吴三省问道。
“按照概念上来说，NFT即为非同质化代币，它具有独特性，唯一性。它并不是一种流通货币，而是一个具有价值的虚拟或者数字产品。而比特币，是同质化加密货币，可以认为它是钱。”张起灵说道。
“对，那它的相同之处呢？”
“都基于区块链。绝对透明，不可篡改，去中心化。”张起灵回答道，“这些都可以作为NFT能够在数字市场上的绝对优势和噱头。因为现在的商品大多缺乏透明性，人们对企业的信任度也会下降。尤其在Z世代的人群中，他们对数字文化和技术系统的保密要求达到了很高程度，因为他们需要安全感。本质上来说，Cox的数字社区就是针对于年轻一代，那么透明度和独特性成为了强吸引力。”
“不错。所以，你认为Cox能否利用数字平台，连通暗网，进行洗钱犯罪行为？你说的Z世代年轻人，还有一半是未成年，网络金融陷阱，以及暗网缺口，你觉得他们分的清楚吗？”
张起灵先是一怔，接着微微眯眼。他在思忖着吴三省这番的脑洞大开的话，不是没有可能，但可能性不太大。如果真如吴三省所说，Cox真的有在暗网上的手段，吴邪和他们一旦谈成合作，就如同一脚没入泥潭。
“这个事情很严谨，需要调查。我会让黑瞎子尝试一下，如果能获取有用信息，也许对你的猜想有帮助。”张起灵说道。
“看你的样子，似乎比我更迫切地想要取证。”吴三省忽然又变得不正经起来，“是因为吴邪吗？”
“这是案子，不管Cox和哪家的利益相关，我也很迫切。”张起灵说道，迅速移开了视线。恰好此时服务员进屋送餐，他才免去了被吴三省打趣。
四季酒店是老接头地点了，张起灵也依旧吃着他那三分熟的牛排。作为老一辈儿的吴三省，看着那血淋淋的牛肉就打寒颤，孜孜不倦地劝说他不要为了口感而伤胃，太生了可能会有细菌啊、寄生虫啊，万一哪天胃吃出毛病了，得不偿失。
张起灵觉得，他真该让黑瞎子来见见吴三省，也许这两个话痨能奉献一场精彩绝伦的辩论。
“你跟丢了？”吴邪唰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，办公桌上的文件被他掀到了地上。他走去窗边，听着电话里颤颤巍巍的声音。
“吴总，他，他发现我了，然后坐公交车走了。”
“那你去查公交车去哪儿啊？苯！”吴邪扶额，那么大一个人，说跟丢就跟丢了？还有张起灵也是，下班高峰期挤公交车，亏他做的出来！
“查到了......张总去的应该是，四季酒店。”
“酒店？！他去酒店干什么？！开房啊？！”吴邪听见自己的心脏，咯噔了一声。
【TBC】
下章预告：小张的确住了一晚才出来，小狗......【脑补大戏】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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