｛邪瓶｝毒网【68】
【68】
啪！
盘马一手拍在茶几上，价格不菲的建盏被震落，香茶撒了一地。
“吴邪！你为什么要这么做？啊？听说你把裘德考和我们的交易记录以及谈判过程，还有新货的所有资料都交给警方了？而且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就擅自做主！”盘马气得青筋暴起，握紧的拳头颤得厉害。
下面的人从来没见过盘马对吴小三爷发这么大的火，纷纷识相地退开。
“我交给警方的证据都是我处理过的，不会威胁到我们集团的安危和利益，这点上老爹可以放心。我做事有分寸的。”吴邪对于自己先斩后奏的认错态度很诚恳，“我没与您商量，是我的不对。我保证，这是最后一次。”
“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？什么仇什么怨你要给自己树大敌？”盘马叹了口气，要不是吴邪现在还在养伤，他真恨不得就近拿起烟灰缸就往他脑袋上砸，看看能不能把傻瓜砸回聪明人。
“他不愿意暂停合作。”吴邪说道，“觉得我们暂停合作是断了他们的财路，这是一点儿也不把我们要面对的风险放在眼里。老爹，他敢口口声声和我说这是共赢，那我就敢让他赢到监狱去。”
“你就没想过，等咱们这阵子风头过去了，还怎么......”
“老爹！”吴邪打断了盘马的絮絮叨叨，“难道您不相信我吗？您是没见到这老东西对待张起灵的态度，我看不下去才出面的。我已经想好了，如果他这一回还那么有幸不被警察抓到，那么他也无法继续在中国活动。我有让人和墨西哥那边牵线了，据说最近又研制出了新货。但现在还在试验阶段，这不就是为我们而设吗？我们的爪牙可比那老东西伸得广，到时候，他估计还得眼巴巴地来求我们呢。”
“你就不怕他报复？”
“他没这个能力，而我也有自信能把他玩死。”吴邪笑了一声，说道，“老爹，他这次一定逃不出警方的抓捕的。我告诉了所有兄弟，他打算在我们这个困难时期发'灾难财'，并且把我们的通话记录给他们听了，每个人都气的牙痒痒，谁还会给他通风报信啊？只要您那位，不把事情捅出去，他怎么会收到风要跑呢？一旦他被捕，其他国家的法律我不了解，但以中国的法律，死刑立即执行是跑不掉的；其他国家估摸着也得有个无期，就算他再神通广大找了律师等等，在牢里十年八年，他出来的时候垂垂老矣，哪还有精力跟我们斗？”
盘马将自己的身体完全放松在沙发里。他闭着眼沉思了一会儿，才缓缓开口问道：“吴邪，你给我说实话，是不是早在我们要与裘德考合作的时候，你就留了这一手？你早就想好了所有的退路，对不对？”
吴邪噗嗤一声笑出来，他给自己点了根烟，吞云吐雾地说着：“谁让他一眼看上去就不是好人呢。”
“所以你从来不怕和裘德考发生利益冲突，是因为你已经抓了他的小辫子。”
“老爹还是老爹，一眼就看穿我了。”吴邪伸手把烟灰缸拉到自己跟前，随意地弹了弹烟灰，“可惜啊，我原本以为这个只会用做威胁的手段，没想到，他这么快就打算整死我们。”
气氛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，吴邪倒也不在意，他已经猜出了盘马想要问什么，却又不好意思开口。所以，只好慢慢地挪到建盏的残骸旁边，小心翼翼地收拾着。
这几千块钱的杯子，说碎就碎了，还不如买个不锈钢呢。
“吴邪。”
“啊？”吴邪弯着腰收拾的时候，听见自己的名字，便迷茫地抬起头，看向盘马。
“你是不是对我也留了这手？”
“怎么会？”吴邪笑道，“您算是我的老师、引路人、恩人，我不会伤害您。因为没有您，也不会有我的今天。我不会忘恩负义，但是，背叛我的人，绝对没有好下场。”
张起灵正站在一堆猫粮前挑选着口味，眼见着八蛋的体型逐渐变样，还没绝育就俨然一副小胖子的样子了。于是他想了想，为了儿子的健康，他决定一半减肥粮，一半海鲜味儿的普通粮，再附上一颗蛋黄粮和一片鱼干小零食。
他把装好粮的猫碗放下地，八蛋立马跟脱缰的野马似的奔腾而来，先用毛脑袋蹭了蹭他的脚踝以示感谢，便开启了干饭模式。
张起灵蹲下身，顺着八蛋的背撸了会儿毛，电话突然响了，来电显示是阿贵。
“喂？什么事？”
“灵哥，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？！西边有处仓库被查了，警察正在扩大搜索范围，我不敢过去。我收到风以后就已经通知人撤离了，可好像......”阿贵哆哆嗦嗦的，话都说不清楚，哭腔越发明显。
“什么？”张起灵蹙紧了眉头，低嗔道，“混蛋！谁让你通知他们撤离的？在警察眼皮子底下，你们还敢闹出这么大动静？是怕他们找不到你们吗？”
“那现在怎么办呀？灵哥，你和吴哥在一起吗？他能不能帮我想想法子啊！”
“待会儿回给你。”张起灵甩下一句，挂了电话便匆匆下楼去。
吴邪听见张起灵下楼的声音，回头望去，用充满爱意的目光迎接。
张起灵自觉地坐在了吴邪身边，礼貌地对着盘马微微点头：“老爹好。”
“是出什么事了吗？”吴邪问道，平时张起灵不会打扰他和盘马的谈话，但今天却直接坐在了他的身边。他有预感是出事了，而且还是大事。
“嗯。”张起灵看了吴邪一眼，接着说道，“阿贵刚才给我打电话，说西边有个厂给条子查到了。”
张起灵简单地汇报了一下情况，因为西边为主要仓库区，一旦出事，折损率会很高，结果阿贵还闹出了大撤离的动静，这让盘马和吴邪都气得不轻。
“要自保，他特么不会钻个地洞躲吗？在警察面前瞎溜达什么呢！”吴邪气得厉害，“还问我有什么法子？我能保住他不被抓进去就不错了！”
“起灵，西区的仓库地点是你定的？”盘马问道。
“是，但奇怪的是，探子这次报信太迟了，那批货根本撤不走。”张起灵说道。
盘马皱紧了眉，似乎有些怒意：“你这次的选址......”
“老爹。”吴邪故意打断了盘马的话，“选址没有问题，这次的问题在于探子。不管选址在哪儿，都有可能被警察查到。但这次探子没有及时汇报，只能说是阿贵手底下的人不作为。再加上，这次这位少爷的应对能力实在是太差了。张起灵在这件事的监督上有责任，但主要责任人是谁，您应该比我清楚。”
盘马被吴邪几句话噎住了，张了张嘴却一时找不到话中的漏洞——但他听出来了，吴邪现在是一心都在保张起灵，也不知道被人下了什么蛊，似乎被恋爱甜昏了头。不过或许那恰恰证明，他们都还算是可信的人。
吴邪没有让沉默持续太久，接着说道：“关于我们针对盘马并向警方提供了关键证据的事情，需要暂时隐瞒阿贵。目前除了让我去传话的人口风很严之外，就只有我们三人知道。阿贵不可不防，他之前在裘德考身边待得久，不说有没有感情，但凡他是个讲义气的孩子，都很有可能暗地里为了裘德考坑我们一把。老爹，为了不做大义灭亲的事情，您在这上面可得把住嘴。”
“这件事我明白，会保密的。”盘马说道。
“对了还有一件事，老爹，您如果可以和那位沟通一下的话，我建议您奉劝他一句，最近不要轻举妄动，不然很容易露出马脚。如果探子没有问题的话，就意味着警方很有可能是故意下套。如果那位没有察觉到，那么只有一种可能，就是被盯上了。”吴邪说道，然后拍了拍张起灵的肩，示意他上楼去，“你先回去吧，阿贵的事情我会处理，让他找个地方躲好，什么都不要管了。”
“好。”张起灵应着，便先逃离了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。
吴邪叹了口气，他拨通了解子扬的电话：“喂？老痒？你现在在哪儿？”
“在在在胖，胖爷那儿，挑挑挑挑武器啊！”
“你他妈还有心情挑武器？你出个省还需要一路炸过去还是要枪战啊？”吴邪忍不住破口大骂，“都几天过去了，你到底转移多少货了？”
“大，大概，四四四十公斤吧？”
“你妈的这么多天，你就运了四十公斤？你手下是没人了吗？一个人带两公斤，都已经运出去一百公斤了！”
“风，风头紧啊老，老吴，我，我我我尽，尽力了啊！”
“抓紧时间，西边有地方已经遭了，不知道什么时候，警察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到我们面前了。”吴邪说道，搭在膝盖上的手逐渐握成了拳头，眼中厉色一瞬而过。
“明白。”
“你最好明白了。我给你三天时间，至少运一百公斤出去。不然，集团这次的损失就从你的钱里扣。”吴邪啪的一声挂了电话。
他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，又给人发了信息，让底下的人在今晚十二点根据他给出的路线把阿贵接回来。
“吴邪。”盘马忽然抓住了吴邪的手臂，说道，“跟着阿贵的那几个探子，一个都别留了。现在我们内部一定还有问题，你和起灵抓紧时间严查。这个祸害太深了，怎么挖，好像都挖不出来。”
“您相信我和张起灵？”
“我现在身边只剩你们两个人了。这两年，钱是赚了不少，但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出事，我心里也不太敢相信别人了。值得信任的人太单纯，付出过信任的人背叛了我；死的死，逃的逃......”
“我们都是走在河边的不是吗？老爹，钱越多，风险越大不是吗？”吴邪说道，重新给盘马倒上了新鲜的热茶，“老爹，您现在的感叹，是想要告诉我，您打算金盆洗手不干了？还是......”
“干是要继续干下去的。不过，现在确实是要停下脚步了。等先过了这风头，吴邪，你要是想跟我一起走，我们就到国外去，潇洒几年再回来。反正留得青山在，不怕没柴烧。要是你想继续留下来，舍不得这份产业，那你就留下来。你不是说你已经和墨西哥那边联系好了吗，也许......”
“老爹，我会跟着你。张起灵也会，因为......我相信他会跟着我。”吴邪轻笑了一声，“这种日子，我的确也过累了。至于墨西哥那边，推迟合作，人家应该不会嫌弃我们吧。我们可是一切都靠实力说话的。”
张起灵把自己锁在卫生间里，快速地换了电话卡，给黑瞎子发了条信息，让他们和上级联系暂时不要对阿贵下手，否则极易暴露。
听着吴邪回屋的声音，他等不及黑瞎子回复，但他坚信这么多年的默契，那人会把事情办妥的。他将电话卡换回来，用力地掰成两瓣，扔进了马桶里，然后按了冲水。
“小哥，你在拉粑粑吗？”吴邪扯着嗓子在门外喊。
张起灵拉开门，径直绕过了要拦住他的吴邪：“人有三急。”
“我还以为仙女......啊不是，仙男是不会拉粑粑的。”吴邪把头伸进卫生间，用力地嗅了嗅，“嗯，果然，拉完也没什么味道，你果然消化系统不错啊。”
“你有病吧。”张起灵从柜子里拿出一条猫条，把八蛋引诱到了自己的跟前，一边对吴邪说道，“阿贵的事，你处理好了？影响大不大？”
“怎么可能影响不大。我只能保住阿贵一个人，其他人估计......老爹下的任务，底下的人只能照办。”吴邪说道，“不过，这次太危险了，连老爹都打了退堂鼓。他想到国外去避个几年再重整河山。”
“他要走？！”张起灵脱口而出，后又自觉自己的情绪被放大了。
“嗯。”吴邪瞟了一眼张起灵，将那人每一帧的面部表情都在大脑里快速分析。半晌，他补了一句，“到时候，我会和他一起走，你会和我一起吗？”
“我......”
“你如果想留下来，我不会强迫你。你如果愿意等我，我一定会回来。你如果等不及了，到时候我再把你抢回来。但你自己留在这里，要保护好自己。”
“我会和你一起走的，吴邪。”张起灵用纸巾替八蛋擦了擦嘴，“我只有你了。”
【TBC】
这章的对话有点多了哈哈哈哈哈哈哈，我感觉我年纪越大越不擅长心理描写了😞
下章预告：裘德考要下线了～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