xxx奶茶

【08】

案子的收尾工作做完了，吴邪在家里睡了整整一天。从晚上九点开始，第二天下午六点才依依不舍地从被窝里爬出来——他压根儿就见不到这天的太阳。

肚子咕噜地叫了一声，他踢着拖鞋走到冰箱前，结果发现里面空空如也。这些天忙着办案子，回家除了倒床就睡，还真没什么闲情去做饭。

电话声突然响起，拿起来一看，又是那万恶的死胖子。吴邪没好气地按了接通键，“喂？有话快说有屁快放！”

“天真啊，休息好了吗？”胖子嘿嘿地笑着，一听就知道他又在打着小算盘，“我那个今晚有个相亲，你能不能来......”

“我今晚也有相亲！”吴邪毫不留情地打断了胖子的话，相你妈呢相亲？是和电脑相亲吧？他和胖子认识那么久，怎么会不知道他要看游戏直播，今晚正好是国际赛事的总决赛......

“不是，天真，你一只万年单身狗，相什么亲啊？”胖子憋屈地说道，吴邪现在是丝毫不顾及他们之间那可贵的战友情了吗？

“算了算了，你回家看你的直播去吧，现在局里还剩下什么工作？啊？又是资料整理？我告诉你死胖子，你要不请我吃饭你都对不起我！”吴邪叹气道，挂了电话便认命地去换衣服。

很多时候，吴邪都问自己，当年这么努力学习又有什么意义？他总给自己灌些毒鸡汤——学习当然没有意义，当年学的犯罪心理学，派上用场之时少之又少，局里由专业人士，他就是一摆设，只能干体力活。所以，综上所述，学习就是个废物。

但这又有另外一个辩论，不学习，自己就是个废物。这似乎已经不是单纯用来衡量工作技巧的东西，学习是一种能力。但吴邪不得不承认，如果没有学犯罪心理学，他不可能在谈判中取胜。

不过，他现在是认为学习一无是处的，因为他要去整理资料，仅仅将卷宗编好序号放进柜子里，这并不需要什么学历，小学生都能做。

他吃了几块饼干，饿过劲儿了，似乎就不饿了。他看着自己办公桌上的闹钟，已经临近八点了。

窗户并没有关严实，一阵风吹过就沙沙作响。桌上唯一没有被重物压住的纸张飘到了地上，他走上前捡起一看，是张起灵的上班时间表——这是当时为了联络方便，吴邪特意让黑瞎子去要的。

他看着上面的时间，突然脑子里有了一个想法。今天张起灵八点下班，要不他去医院接人，顺带一起吃个宵夜？他还记得，当时他还答应了张起灵，等案子结束就请他吃饭，既然如此，择日不如撞日。

他没有提前打电话，因为他认为张起灵不是那种经常会和朋友出去吃喝玩乐的人，或者说他根本就没什么朋友，自然随时都有时间吧？

医院的门诊部里有很多医生已经下班了。他乘着扶梯上到三楼，走廊上只有几盏灯亮着。唯一一个亮着灯的诊室就是他的目的地。

走在瓷砖地上的声音很大，空旷的地方还有些回音。吴邪特意放轻了脚步，走到张起灵的诊室门前，此时距离他下班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。

门是虚掩的，他敲了敲门，再轻轻推开。

张起灵趴在桌子上睡着，手里还拿着签字笔，旁边是一堆吴邪看不懂的资料。吴邪愣了愣，见窗户开着，外面的风很大，把树枝吹得摇晃，便上前帮他关小了一点，脱下了自己的外套，轻轻地盖在他的身上。

不料，只是这么轻轻一碰，就惊醒了浅眠的人。

“小哥，对不起啊，吵醒你了。”吴邪有些抱歉地说道，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。

“没事，你怎么来了？”

“就想着你这会儿应该下班了，想请你吃晚饭。”

“现在吗？”张起灵有些惊讶地问道，他翻阅了一下自己手头上的资料，抿了抿唇，“抱歉啊吴邪，今晚我可能不行，我得在十二点前交论文，所以，要不我们改日再约？”

“这，这样吗？”吴邪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，张起灵确实是没有人约饭，但他忽略了这是个研究人员，“可我来都来了，要不我等你吧，晚上我们去吃宵夜，反正我明日也没事，你明早也没班，不是吗？”

“那可能要等我一会儿了。”张起灵没有拒绝，取而代之的是赶紧翻开资料阅读起来。不到十分钟，他手机的闹钟就响了，这是他睡下前设定的，就怕自己睡过头了，但没想到吴邪竟然会来。

吴邪撑着脑袋，仔细地打量着张起灵认真的样子。

那一叠全英文的资料，张起灵阅读的速度很快。他的字很娟秀，在上面做着批注。忽然他又从抽屉抽取一张完全空白的A4纸，在上面画着时间轴。

张起灵偶尔抬起头看向吴邪，都会碰上那道炽热的目光，像是要把他看穿了一样。所以他总会很快移开视线，继续专注于自己的论文。

“吴邪，你要不要吃些东西，我可以帮你叫外卖。我的论文已经到收尾阶段了，但还需要一点时间。”张起灵轻声说道。

“没事，我不太饿。你呢？你想吃些什么或者喝些什么，我替你买回来。”吴邪打了个响指，“我知道你们医院旁边有间奶茶店，我去帮你买一杯。”

“哎！”张起灵想叫住吴邪，可无奈那人已经跑远了，他在撇撇嘴念叨，“我不喜欢喝奶茶......”

吴邪跑到奶茶店里，昂起头看着价目表，然后对老板说道：“给我要两杯香芋奶茶，少糖去冰，加珍珠和椰果，谢谢。”

他等奶茶的时候走到一边的树下抽烟，仰起头，却不经意间发现他能精准地找到张起灵的诊室，因为只有那里亮着光。

脑海中突然闪现出来一幕幕他认真的样子，穿着白大褂，细心地看着资料。还有第一次相见的时候，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说不出缺点的脸蛋，就是很完美。要是硬说什么，就是鸡蛋里挑骨头。

“先生！您的奶茶！”

“来了。”吴邪笑了笑道，“帮我打包吧，谢谢。”

“这是给女朋友买的呀？”老板笑着八卦道，帮他把奶茶装好。

“不是，给朋友。”吴邪接过奶茶便快步往医院跑去。他推开张起灵的诊室，那人正直勾勾地看着电脑屏幕，把自己的论文打上去。

他打字的速度并不快，显然不是经常玩电脑的人，这么一来，吴邪竟然还觉得有些愧疚。

“你尝尝这奶茶，因为怕你不喜甜，我特意要的凉的，并且少糖。”吴邪说着，帮张起灵将吸管插好再递到他的面前，“你这个经常要用脑的人，还是得喝些奶茶或者咖啡这些来补充一下能量。”

张起灵看了一眼吴邪，他听说过咖啡提神，可没听说过奶茶有用啊！除了增加卡路里摄入以外......

“谢谢。”张起灵回应了一句，便又继续打着论文。时间一分一秒过去，临近十一点半的时候，他终于在做着最后的检查。打开网站，将自己的论文发送了出去。

大功告成！

张起灵送了一口气，这才喝了第一口奶茶。同时将珍珠和椰果吸进嘴里的感觉奇奇怪怪的，他看了看吴邪手中的那杯已经没了一大半。

但是味道好像还不赖。他喜欢香芋味的东西，就比如吃雪糕的时候，他也喜欢吃香芋味的。但他不喜欢吃芋头，所以以前他妈妈总会给他做番薯做早餐而不是芋头。不知道吴邪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人。

“小哥？你做完了吗？”吴邪站起身走到张起灵身边，笑道，“走吧，我带你去吃酸辣粉。”

“酸辣粉？”张起灵微微蹙眉，他从来不会去吃那些东西，他看了看时间，“现在还有饭店开门吗？”

“去什么饭店！当然是去大排档啊！这样吃起来才爽！走走走，赶紧的！”吴邪催促着，还直接上手帮他脱下那一身白大褂，挂在门后。

张起灵坐在副驾驶，一直看着窗外。吴邪则专注于听着电台——深夜的歌曲节目，总是放些有点年月且悲伤的歌，因为这个时候，听电台的多数是孤独的一个人。

“那坟前开满鲜花，是你多么渴望的美啊，你看那漫山遍野，你还觉得孤单吗？你听啊有人在唱，那首你最爱的歌谣啊，尘世间多少繁芜，从此不必再牵挂......”吴邪哼唱着，突然转头对身边的人说道，“你知道吗？这首歌是我读中学的时候火的，你看这一过有好多年了。人这一辈子就那么长，这都是天注定的，所以啊，人这一生轰轰烈烈爱过一次就够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哎对了，你多大啊？我一天天喊你小哥，说不准你还比我小上几岁。”

“我比瞎子小一岁。”

吴邪诧异地侧目，“我真以为你比我小呢！想不到你还比我大一岁，那你怎么和小花是同学啊？”

“他跳级了。”

“哦哦哦对！这家伙从小学习就好。”

吴邪把车停在路边，带着张起灵走到大排档去，周围吵哄哄的，喝了酒的人说话特别大声。他们找了一张桌子坐下，要了两碗酸辣粉，吴邪本来想叫啤酒的，可一想待会儿要开车就改口要了可乐。

“小哥，我给你说啊，这里的酸辣粉真不错，但你不能说是和四川重庆那边的比。”吴邪解释道，“像我们这些不算太能吃辣的，又能吃一点辣的，在这里就感觉这粉只有酸没有辣，但在重庆那边呢，就只有辣没有酸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我和你说啊，这个粉也是看个人喜好的，我就比较喜欢红薯粉，你尝尝。”

“嗯。”

吴邪笑了一声，便开始吸溜着碗里的粉，热腾腾地塞进口里真的太香了。

张起灵吃得很斯文，和吴邪截然不同，与整个环境格格不入。但尝鲜这种事情，他也是不抗拒的。

“吴邪，你脸上沾了颗芝麻。”张起灵忽然开口说道。

“哪儿呢？”吴邪问道，直到脸上出现了温热的触感，他僵硬地直起腰板，心跳似乎逐渐加快，就快要跳出来了。是久违的感觉。

“我帮你弄掉了。”张起灵拿出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，便又继续吃着碗里的东西。

“谢谢......”

【TBC】